“咳。”
终究只是一声轻咳，萧飞扬别开视线，并未回应，。
“现在梅娘应该已经往破庙去了，你确定不跟过去看看？”
虽然还有话要问，但怕时间拖得太久，木云歌只得作罢，低声道：“还是先抄小道去破庙吧。”
“嗯。”
她却不知，听闻这话的萧飞扬，似乎悄悄松了口气。
梅娘的腿受过伤，即便如此，仍能行动自如，这是木云歌最不能理解的事。她既能不被索涵柒一行人抓住，又能不让他们跟掉。
他们之间始终保持着一段距离。
直到奔入那座破庙时，木云歌和萧飞扬刚好从小路赶到。他们躲在破庙后门，从那残破的窗扉中，看着庙内的情形。
梅娘已经无路可退，而索涵柒的人已经堵住了庙门。
“还想往哪儿逃？”
“逃？我没有必要逃吧？该逃的人是你才对。”
面对索涵柒的威胁，梅娘索性站在原地，略带嘲讽的与他对峙，完全没有丝毫怯懦。话音落下，索涵柒面色剧变。
良久，他朝王昱以及身后的侍从道：“你们出去，在门口守着。”
“可是四皇子殿下，这样是不是太危险了，您——”
“一个疯婆子而已，难道本皇子连她都对付不了？滚出去！”
索涵柒好像莫名其妙的发怒了。
这是第一次，王昱从未看过索涵柒如此紧张。只不过用怒火粉饰着太平。
“是，奴才遵命。”
不敢再多说一句，王昱连忙带着侍从们退出了破庙。在索涵柒的逼视下，一直退到院门外才停住步伐。
“怎么，把他们赶走，是怕他们听到什么吗？”
“你居然没死。”
索涵柒凝视着梅娘，开口的第一句话，让在窗外的木云歌和萧飞扬对视一眼。即使什么都没有说，也能明白对方心中所想。
果然不出所料。
听他这口气，当年定然与陈梧娘脱不了干系，两人之间还像有一段不为人知的恩怨情仇。
“我当然不能死，否则你当年做过的那些肮脏的事，怎么能被世人知晓？”
梅娘演得惟妙惟肖，若非木云歌知道内情，当真会相信她就是真正的陈梧娘。
毕竟那种语气，不是一般人能模仿得出来。
“闭嘴！”索涵柒气急败坏，明明她还什么都没说，眼中已经泛出点点杀气，“你本应该是个死人，却活了下来，今天我就帮你回到你应该去的地方。”
“怎么？你又要杀我一次？”
言罢。
木云歌猛地回头，眼里充满了惊异。
这话她并未教梅娘说过，因为连她自己都不知道，当年陈梧娘到底是怎么死的。
可是为什么梅娘会知道这些？而且口气如此笃定，根本听不出任何试探。
连近在一旁的萧飞扬都拧起剑眉，察觉到木云歌看来的目光，却并未回应。
“呵，”索涵柒什么都没有说，只是冷笑一声：“怎么，现在连脸都不敢露出来了？在这事上像蝼蚁一样苟且偷生，倒不如去死。”
“不敢？”
梅娘毫不畏惧，嘲讽过后，在索涵柒的注视下，猛地拉下脸上黑纱。
她在干什么！
木云歌差点惊呼出声，幸而萧飞扬及时出手，捂住了她的嘴。
那温热的掌心，带着萧飞扬身上淡淡清香，从鼻尖深入肺腑。木云歌心中怦然一动，难以形容的悸动，让她的脸颊开始发烫起来。
毫无疑问，她曾再三警告过梅娘，万万不可摘下面纱。
一旦被索涵柒看到真面目，她的身份就会曝光，这一点她怎么会不知道？
既然知道还肆无忌惮的揭下面纱？
梅娘是不是疯了？
但事实证明，她并没有疯。而索涵柒见到那张脸时，也确实露出了震惊神色，只是震惊得原因与木云歌想的不一样。
“你！”
“怎么？认不出了？”
“你的脸怎么会？我记得当时我并没有——”
索涵柒欲言又止，后面的话没有再出口，视线却没有从梅娘脸上的伤疤上移开。
“当时你确实没有毁我容貌，这是我自己划的。”
见木云歌再次诧异不已，本想放手的萧飞扬叹了口气，看来现在还不是放开她的时候。但他们之间触手可及，几乎连彼此的呼吸都能感应。
“你果然是个狠女人，对自己都能下手。”
一句感慨。
梅娘淡淡笑道：“还不是为了再次见到你，在脸上划几刀又算什么？若是用我以前那张脸，恐怕没见你之前，就会被人再杀一次吧？”
她居然真的是陈梧娘！
梅娘就是陈梧娘！
木云歌双腿一软，忍不住倒退一步，后背靠在了萧飞扬的胸口上。
因为太过意外，她双眼圆睁，几度失神后，面色才恢复如初。随后只听一声呢喃：“原来那座棺椁一开始也是空的。”
“什么？”
萧飞扬有些不解，在她耳边低声问道。而木云歌却摇了摇头，没再说什么。
“你还是跟以前一样蠢啊，这么煞费苦心的来送死，我怎么能不成全你呢？”
索涵柒杀气更浓几分，右手悄无声息的覆在了腰间的长剑上，似乎随时准备拔剑出鞘。
“送死？”陈梧娘扬起嘴角，露出一抹诡异的微笑，对他的威胁并不放在眼里，“我今日可不是来送死的。”
“就算你不是来送死的，我也一定会杀了你。”
“索涵柒，你还真是个负心汉啊。怎么，现在又要用当年骗我的伎俩，去骗木云歌吗？”
那嘲讽格外刺耳。
萧飞扬听后，眉头皱得更紧，微微眯起双眼，连呼吸中都带着危险的气息。
“这跟你无关。”
“无关？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对她的心思。你是不是也想把她骗到手，玩弄一番过后无情的抛弃？像当初对我一样。”
原来如此。
当年与陈梧娘暗中往来的人就是索涵柒，最后还将她弃之如履。
“闭嘴！别把你与她相提并论，你不配！”
索涵柒被她那话彻底激怒，长剑在空中划过一道白痕，瞬间对准了陈梧娘的左胸口。
“我不配？难道你敢说，你对她是真心的？”
面对陈梧娘的质问。
破庙突然安静下来，连木云歌都开始有些紧张，身后的萧飞扬也屛住了呼吸。
似乎人人都在等待索涵柒的回答。
半晌，他才面无表情的吐出一个字：“是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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