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怎么尚书大人说不出话了？不是说每一笔都不会有错的吗？”
“这不可能。”
林玉德目瞪口呆，整个人都趴在了案卷上，神情惊恐好像不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。
“看来尚书大人也有老眼昏花的时候啊！”萧飞扬冷笑一声，忽而抬手，指着其中一条红线，继续问道：“看清楚，这里记载的是与苗疆战事的时候。”
“是。”
“这里也是，这里也是！这里——也是！”
随着萧飞扬指尖的不但移动，林玉德的视线也随之改变。最后萧飞扬语气陡然加重，猛地靠近，气息几乎落在了林玉德的脸庞。
“请尚书大人告诉本宫，与苗疆战事明明停息多年，为什么还会有如此多的军资耗费在此处？”
“这——”
林玉德似乎有难言之隐，额头已渗出层层冷汗。只见他抬起袖子，情不自禁的擦了擦汗渍，许久都不敢回话。
“若本宫所记不错，父皇根本没有批这些公文。难道是尚书大人自己私自做主，将军资拨到了苗疆？好大的胆子！林玉德，你是活得不耐烦了吧？就凭你这些所作所为，本宫就可以让你满门抄斩！”
那凛冽之势，让林玉德最后一丝坚持土崩瓦解。吓得他跪倒在地，双膝战栗，不敢再有所隐瞒，对萧飞扬全盘托出。
“太子殿下饶命！微臣怎么敢私自做主！殿下明鉴，这都是有人逼着微臣去做的！微臣也不想，但是他位份太重，微臣不敢拒绝啊！”
林玉德还在不断为自己辩解，可就是不愿透露出那人的名姓。
“你现在有两个选择，要么告诉本宫此人到底是谁，要么本宫就将此事禀报给父皇，让父皇的禁卫军去查！”
谁都知道，祥帝的禁卫军铁血无情，但凡经由他们手中的案子，都沾染血腥，不会轻易了结。
经过一番权衡利弊，林玉德豁出去了一般，深深吸了口气。对着萧飞扬老老实实的道：“微臣愿意坦白一切，但请太子殿下保全微臣的性命安危！”
“这个自然，否则本宫今日也不会私自来见尚书大人了。本宫本可以直接面见父皇，一旦他若来查，尚书大人就没有退路了。”
在萧飞扬的循序善诱之下，林玉德咽了口口水，终于一字一句道：“这些军资每年都会对苗疆支出，皇上的确没有批过公文。都是由三皇子私下进行的，他以微臣家人的性命威胁。这么多年来微臣有苦难言，只能替他瞒着皇上。”
“为什么他要一直对苗疆输出军资？”
其实这才是萧飞扬真正关心的事。
林玉德抬抬眼睑，面对萧飞扬锋利的目光无处可逃，不敢有丝毫敷衍。
“因为——因为——因为三皇子在苗疆养了一支军队。”
此话一出，萧飞扬猛地愣住，旋即嘴角浮现一抹狡黠。事情似乎在他的意料之中，又仿佛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。
他的确想过萧锦宸另有图谋，但没想到他竟大胆到如此。
此举与当年中梁太尉如出一辙，不管是中梁还是龙祥，不管是中梁帝还是祥帝，对私养军队一事都是绝不姑息的。
现在萧锦宸是完了。
“你说的可有假话？”
“千真万确，若今日来的人不是太子殿下您，微臣打死也不会如实相告。此事事关重大，当今朝廷也只有太子殿下能担得起了。”林玉德说的时候，声音都有些瑟瑟发抖，好像万分担忧。
萧飞扬见状伸出右手，轻拍林玉德的肩头，像是在安慰他：“放心好了，这件事本宫会在父皇面前为你求情，只要你配合，本宫绝不会让你有事的。”
“多谢太子殿下！”林玉德听后安心不少，忙向萧飞扬叩首道谢。
“但是本宫还要你帮个小忙，此事只有你能做。”
“殿下请说，只要微臣能办得到，万死不辞！”
“到不了死的程度。”萧飞扬嘴角笑容不减，朝着林玉德招手示意。
在他靠近之时，低声说了些什么。声音太小，只有林玉德一人能闻。言罢，他后退几步，神情困惑的点了点头。
“那就去吧。”
“是。”
一个时辰后，三皇子府中的灯瞬间大亮。
“怎么回事？”萧锦宸一边穿着外衣，一边皱眉问张峰。
“属下也不知道，好像是尚书大人来了，脸色很是着急。属下这才不得已叫醒三皇子，现在他已经在正堂等候了。”
他与林玉德关系一直极为隐蔽，朝堂之上没有几人知晓。今日林玉德怎么会如此鲁莽，难道就不怕惹人瞩目吗？
“有没有说是什么事？”
“没有说，他一定要见到三皇子您才肯开口。”
“真是麻烦。”萧锦宸眉头皱得更高，心中隐隐猜测，能让林玉德如此紧张的事，也只有苗疆那边了。
莫不是苗疆出事了？
想到此处，萧锦宸的脚步不经加快几分，转眼便到了正堂门前。
“参见三皇子殿下！”
“你们都下去！”
一声令下，堂中侍奉的侍从都纷纷退下，徒留萧锦宸和林玉德二人静立。只见林玉德慌忙上前，还不忘用袖子抹了把冷汗，随即在萧锦宸耳边道：“三皇子殿下，大事不好了！苗疆那边出事了！”
果然不出所料。
萧锦宸没有表露惊慌，而是异常平静的问：“出什么事了？”
“不知皇上从何处得来消息，说是军资支出出了问题，准备着人调查。微臣提前得到了消息，这才来告诉三皇子您。”
“皇上是怎么知道的？”萧锦宸有些不解，毕竟这么多年祥帝都没有察觉，怎么突然就起了疑心？
“这个微臣就不知道了，微臣只是怕到时候东窗事发，三皇子没有防备。微臣觉得，三皇子应该早做打算。”林玉德悄无声息的怂恿着。
这些话当然都是萧飞扬教他说的，也正好戳中了萧锦宸的软肋。
他向来为人多疑，只要林玉德说一句，即便是空穴来风都会让他寝食难安。
“嗯，你说的有些道理。”
“这可是养兵之事，皇上若是知道，就算是皇子也不会姑息的。微臣不想看着三皇子出事，要不提前将军队给解散了吧？就算皇上查出来，也有凭无据，定不了您的罪！”
不过是林玉德的试探，萧锦宸当然不会让他多年心血腹水东流。
“你先回去吧，本皇子自有打算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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