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考前一天，玄晨殿。
敬启晨脸上挂着彩，正在房中给胳膊上的伤上药。
外面忽然响起一阵敲门声。
“进来。”
元勋进来时，正看见敬启晨在滑稽的上药，元勋上前拿给药瓶：“我来。”
敬启晨愣了愣，旋即又笑开：“劳烦元兄。”
敬启晨胳膊上的伤是被雪妖所抓，伤痕深可见骨，骇人无比。
元勋突然道：“你这伤不会影响明日的考核吧？”
敬启晨笑道：“好险，我伤的是左手，不碍事的。”
元勋脸上扯出一个淡淡的笑容：“还好没事，启晨，那雪妖很难抓吧？”
药粉与伤口作用传来钻心的疼痛，敬启晨剑眉紧皱，语气依然轻松：“确实难抓，你不是也抓到了吗？”
元勋将伤口包扎好后，自嘲道：“我抓的那个算什么，你抓的才是真正的雪妖。”
敬启晨原以为元勋还要和他说一会儿再走，可是他替敬启晨包扎好伤口后便告辞离开，第二日还有考核，敬启晨也没多想。
翌日的考核和往日一样，甚平淡的开始了，有人的考前押题目，有人临到考场还在翻册子，希望能多记上几句话。
考试结束，有人因为答得不好而郁郁寡欢，有人因为押到一星半点的题目而沾沾自喜，更多的人因为终于结束了试用期而倍感舒畅，不管放没放榜，先去放纵了来，那时候的仙京也会对这些的考生格外宽容些。
经过半个月的修改，终于放榜了。
放榜的那天，敬启晨还在被窝里睡觉，因为前一晚他和几个同门的人喝了通宵的酒，大清早被同门的人拉着去看放榜，敬启晨一路打着呵欠到了会晤殿外。
殿外早就挤了一大堆人，有人狂笑有人默然不语，也有心性软弱者，在默默的擦泪。
敬启晨看着他们一个劲的往里面挤，就站在人群外围打呵欠，同时看向四周，奇怪怎么不见元勋，好像自从文考之后就不见他了。
“敬启晨，我过线了，我过了，我可以留在仙京了。”说话的是与敬启晨同宗、天资较为愚钝的展明，他挤到了前面，看见自己过线，高兴得声音都在颤抖。
敬启晨笑道：“恭喜恭喜，第一名是谁？”
展明继续看去，他被人群挤得左右摇晃：“不要挤不要挤，我看到了，是元勋！”
敬启晨心中微顿，继而笑开：“那第二名呢？”
“第二名是——是莫乾。”
往日的第一名第二名都被敬启晨和元勋占据，莫乾从来都在五六名徘徊，敬启晨脸上的笑意逐渐淡去：“第三名是谁？”
“我看看，是是楚千钧。”
“那我在哪里？”敬启晨的声音有些颤抖，跌出前三，就算他是武考榜首也和飞升上神无缘。
“敬启晨是丁等！在最后面！”人群中不知是谁喊道。
此言一出，方才的喧闹无比的人群立即寂了下来，静得能清楚的听到远处传来的凤凰啼声，敬启晨脸上的笑容完全剥落，他拨开人群走向榜前。
他的名字躺在最后一栏，丁等，仙京文考已经有数千年没出过丁等了，这就说明他是零分，即便是他得了武等榜首，也极有可能连留在仙京的资格都没有。
敬启晨觉得头晕目眩，宛如置身于一场噩梦之中。
他慢慢回过身，发现每个人都在将他看着，脸上的表情意味不明，突然，敬启晨豁然转身，一掌将榜单拍得粉碎。
尘土飞扬，众仙被吓得噤声不语。
“不可能，我不可能是最后一名，我去找天君理论，我去找他理论——”
一月之后，元勋飞升，众仙各得职务，留在仙京的留在仙京，回到人间的回到人间。
敬启晨原本应该被剥去上仙资格，但天君念在他以往的表现不俗，予了他一个地仙职位。
敬启晨为地仙之后，隶属锦州城，他励志图精，锦州城内一片祥和，家家都立着地仙牌匾，泽玉去查过记录，敬启晨是万年内功德最高的地仙。
当然，敬启晨也再也没有去过仙京，再也没有见过贵为武德星君的元勋。
敬启晨每一年都在向仙京发出上诉，请求翻查当年的文考考核，每一次都石沉大海。
如此，便是千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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