世态炎凉,众人离散。
千夜雪从后门出了酒吧,脚腕很是酸痛。
她看着有着零零散散几颗星星的天空,突然想起来了以前的事。
她第一次去古城,是穆臻帮她提了那个很是沉重的行李箱。
她现在还记得,当时穆臻的手被行李箱勒的都泛了白,可却并未松手。
是穆臻看到了她被磨得发红的脚腕,亲自去给自己买了双舒适的平底鞋。
她记得穆臻说过。
“高跟鞋容易磨脚,以后穿这种吧,至少不会太累。”穆臻脸上的笑意带着温柔。
她垂了垂眸,看着脚下的那双黑色高跟鞋。
弯腰,将鞋脱下了。
她赤着脚,走在沥青路上,脚底被磨得生疼。
穆臻,等我。
我会去找你的。
在城市的另一端,一辆极速行驶的装甲车里,穆臻坐在后座,两旁坐的都是拿着真枪核弹的人。
他通过后视镜,看着那个戴墨镜的黑衣人。
“带我去哪?”他手臂上的伤已经开始结疤了,甚至还有些玻璃渣没有被除掉。
“去找您的父亲。”黑衣人速度又加快了一分。
车窗外呼啸的风声传来,窗户没有关,让穆臻觉得有点冷。
他看着完全陌生的道路,叹了口气。
反正不管怎么说,他也是逃不掉的。
随遇而安吧。
他闭上了眼,小憩了一会儿。
也不知道过了多久,车子猛的一刹。
穆臻头猛的往前一栽,差一点就磕到了。
他瞬间清醒了过来,第一件事,就是打量着窗外。
周围树木茂盛,而且极其阴暗,看起来倒像是深山老林里一般。
等他被人推搡着下了车,才发现,这真的就是深山老林。
高耸的树木遮住了一片天地,几乎没有光能透进来。
一栋小型的欧式别墅坐立在山间,极其现代化的建筑与这个安静的世界极其不符。
周围甚至都冒着点点红光,穆臻知道,那是摄像头。
他看了一眼别墅旁边那一圈圈的保镖,眸光暗了暗。
黑衣人在大门按下了一个按钮,一个小型屏幕从门上转了出来。
穆臻看到了,那是一个老人。
两鬓甚至都有些斑白,脸上的皱纹极深,完完全全是一个老年人的模样。
他突然有些怀疑自己的判断。
如果自己的父亲还活着,顶多不超过五十岁。
为什么会这么苍老?
老人也看到了他,冲着黑衣人点了点头,随即关掉了屏幕。
大门开了。
黑衣人走了进去。
穆臻没动,但肩膀突然被人推搡了一下,他踉跄的走了两步。
“嘁。”他冷哼一声。
一直往前走,是另一扇门。
黑衣人一个用力,门开了。
门内是另一个世界,暖阳般的灯光撒下,地上满是羊绒的毛毯,不管是室内的装潢还是设计,都给人一种极为尊贵的感觉。
倒是像极了欧式的皇宫。
穆臻这么想到,抬脚走了进去。
黑衣人往门旁侧了一身,在穆臻完全进入之后,将门关上了。
空气格外的安静。
穆臻看到沙发上坐着一个老人。
两鬓斑白,脊背都有些弯曲,手里撑着一个拐杖,拐杖上的龙头眼睛处发着光,有些渗人。
穆无荣看了过来。
他脸上虽然布满皱纹,可是那双眼睛却如同鹰一般锐利,让人有些发颤。
“小臻,你知道我是谁吗?”穆无荣扯动嘴角,僵硬的脸上勉强带了一丝笑意。
穆臻听着他显得很是年轻的声音,皱了皱眉。
这个人,给他一种诡异的感觉。
明明是垂髫老人的模样,声音却格外年轻。
看他没有说话,穆无荣忽的笑了。
笑声尖细,使人联想到了巫女的笑声,特别刺耳。
“你现在当然不认识我了。”他颤颤巍巍的站起了身。
“我是你父亲啊!穆臻!你连我都不认识了吗?”
穆无荣用拐杖在地上重重的敲了一下。
穆臻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这幅几乎癫狂的样子。
他似是有些站不稳,腿都有些发抖,撑着拐杖,又坐下了身。
片刻,他叹了口气。
“以前……都是爸爸不好。”
穆臻走到了沙发旁,在他对面坐了下来。
“别,你可不是我爸。”他嘴角带着抹嘲讽的笑意。
将自己放在孤儿院十几年不管不顾,因为他,母亲惨死在自己眼前。
甚至连多重人格这种病都是因为他。
穆臻看着面前这个脸部有些僵硬的老人,眼底的恨意几乎要溢出眼眶。
“小臻,不管你再怎么生气,你都要知道,我是你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。”
穆无荣把玩着腕上的紫檀木串珠,表情很是严肃。
“我可不记得你有这么大年纪。”穆臻翘着二郎腿,胳膊上的伤口不止怎么被撕裂开了,揪心的疼。
血液顺着手臂淌下,浸到了沙发里。
连自己受了伤都不管,这个人,还真冷血。
穆臻越发确定自己内心的想法。
他突然叫自己来,一定是有什么目的。
“小臻,你是我唯一的儿子。现在我时日不多了,你必须继承我的家业。”
穆无荣开口,语气中带着毋庸置疑的坚定。
像是在下命令一样。
他确实已经活不久了。
如果不是两天前被检查出胃癌晚期,他还不会这么着急把这个儿子给找回来。
毕竟,这样奢华的生活,谁会不想多感受一会儿?
但他没有时间了。
只要他倒下了,身后那批窥探着自己财产的豺狼虎豹就会一拥而入,来争夺这些珍宝。
他必须赶紧将穆臻培养起来,继承自己的这些财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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