颜笙本来是拽着那人的袍角，结果蹭着蹭着就变成了抱着那人的大腿。
她脸绯红，眼角沁着些微的湿意，目光没神，像是还分不清梦境跟现实，脸贴着他大腿。一时间贴合出滚烫，不知道是谁的温度。
她呢喃着，“我的错……我的错……”
苏晔被她死命地占便宜，也没动，幽沉不见底的眸子盯着她，问道，“你哪里有错？”
哪里有错？
颜笙浑浑噩噩的，一时间想起来好多事，良心受到了莫大的谴责和拷问。
她糊糊涂涂抽抽噎噎，“我这也有错那也有错……我不应该总是这样那样走……从一开始就不应该来……他难受我也难受……我让他失望了……我好坏都怪我都怪我……”
她的脸被托了起来，那人冰凉的指尖从她面颊上滑过……好像是相见之后第一次，他接触她的肉体。
他的声音那样温柔，像梦一样，“走……你要走到哪里去？”
对昂……走往哪里？
颜笙目光木木呆呆，突然就有点想不动了……她头一歪，昏了过去。
她的被铁链缚着的手还在以一种坚定又扭曲的姿势抱着他的大腿，而歪到一边的脸刚好落在了正捧着她的男人手掌中。
苏晔眉头拧起。
他的手里沾上了她的泪痕，还有之前她跌在地上弄上的泥水。他的衣服被她蹭上了一块又一块的黑灰印，当然还有血痕。
血痕……
她身上最不少这个，有泛黑结痂了的，也有刚出锅新鲜的，一般人觉得惨不忍睹，对苏晔而言却是看多了早已习以为常。
但是……
他按上面前小犯人肩部的一块新伤，带点气力按下去，很快血就涌了出来……很好，是鲜红色的。显然，面前的这具身体看似破破烂烂，但实际上还是可以活上一活的。
他按下去的那一个瞬间，昏迷中的小犯人不知道是呼痛还是在呻/吟，无法克制似的溢出泣音。
苏晔动了动脚，想抽开，未果，于是又想踹她。
“松手。”他道，“再不松开我就掰断你的手指。”
颜笙……颜笙理所当然地没有听见。
她总会在关键的时刻昏上一昏。
但是还很多事地泣上了两声，委屈吧啦的样子，这就很膈应人了。
像是在刻意挑衅对方的尊严。
苏晔于是不想再克制自己。
他伸手……对着面前小犯人的脖子。
细伶伶的，大概稍微用力点，就会一掐即断吧。
他的眸底暗了。
……
巧了。
莫离小哥儿惯会挑时候，思来想去老半天，选在此时此刻过来负荆请罪。
趁着天还没放晴，凄风冷雨的有气氛，莫离小哥儿脱了上半身衣服，绑了几根不算光滑的荆条，下半身是好不容易找来的粗葛布的裤，一路声势浩大引人注目过来了。
他觉得他罪行有三。
其一，擅自对一个身份不明的犯人动了恻隐之心。
其二，他不但动了恻隐之心还在行动上救助犯人了。
其三，最重要的，他居然没有当场反思自己的错误，没有当场跟自家大人认罪，实在是觉悟有问题。
然而，他一来，就发现自己大概又多了一条罪行。
因为他撞破他家大人……对着那个已经被蹂/躏的不成形的小犯人伸出的罪恶的爪——
小犯人脸色绯红！
他大人目光很猛！
最关键的是，他进来之前门口那些侍卫都是一副“不可说”的表情！
再结合他家大人手伸的位置，所以……
他这是撞破了他家大人的奸情！
“大人不可以哇！”
莫离小哥儿一个箭步冲上去，不顾身后背着的几根荆条背门板拉到噼噼啪啪往下掉——
“这种人身份不明！您可千万得克制住——碰不得！现在是碰不得的！”
莫离小哥儿终于忠言逆耳了一把，真情实感地抱住苏晔的手，不让他去解人家小犯人破烂衣服的领子【他认为】。
苏晔莫名其妙地看他一眼，突然一个轻笑甩开手，道，“你倒是救了她一命。”
莫离:“……”
咦？
难道他家大人的原意居然是要把这不男不女的小犯人做……死？莫离突然好愁，继多少年前荒岛奇遇之后，他已经很少为自家大人的情事犯愁了。
……等等，突然发现，能够让他家大人有性趣的都好像不是正常人呀QAQ。
正在他堪破大秘密之际，苏晔凉凉的声音突然传来，“去把王大夫传来。”
莫离:“……呃？”
“让你救人救到底。”
苏晔还被颜笙抱着呢。
她都被捆成那样了，谁也不知道她是怎么还能做这么绝的。
莫离:“……哦。”
莫离小哥儿内心一片绝望，瞧，这还舍不得这小犯人起来了，要给她求医问药，这不是他认识的大人！
……
然而，莫离小哥儿在心底的呐喊并没有什么卵用，他在身体上还是很诚实地传来了王大夫。
苏晔这个时候已经顺过来了一把椅子，在原地坐下，大腿被颜笙这样继续抱着。
王大夫一进来，第一眼看到的不是需要他拯救的颜笙，也不是权势滔天的苏晔，而是……角落里的一个瑞兽香炉，里面正在燃着香。
他的眼睑动了动，眉间略过一丝忧虑的思绪。
“王大夫？”
苏晔的声音四平八稳传来，不带情绪。
王大夫看过去……嗯，他惊了个讶。
只见苏晔一袭广袖衣袍，正襟危坐，面色却是风雨欲来……他的腿上扒拉着一个穿的破破烂烂并且晕厥过去的人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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