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苏公子请看，那一片就是当初的老戏园。”
王昱的脚步停在了长亭之上，指尖却朝着东北方向一处指去。
他们与那偌大的园子相隔不远，仍能听见女子们的欢笑声，从里面幽幽传来。
苏慕没有再靠近之意，只是在原地眺目而去，良久才慢慢眯起双眼，视线越过一排排矮房，不知在想什么。
半晌后才问：“还真是奇怪啊，怎么当初连戏楼都建的这么矮吗？”
王昱笑了起来，忽而拍了拍苏慕的肩头，示意他走到自己所站的位置。
“苏公子说笑了，戏楼当然不会这么矮。”
言罢。
苏慕挪动步伐，这才看清，原来院子里还有一座高楼。唯一一座却被一棵参天巨木所遮挡，所以他并未看到。
“原来如此啊！玄机还在这里。”苏慕附和一笑。
正欲再说些什么时，突然有小厮从不远处奔来，在他身前停住，随即气喘吁吁的道：“王管家，太子殿下命你现在过去。”
“说了是什么事吗？”
“没有。”
话音落下，王昱似乎有些迟疑，情不自禁的看了苏慕一眼，犹豫不决时听到苏慕的声音。
“王管家不必管我，我自己在这里看看，待会就回去了。”
“这样不好吧，太怠慢了苏公子。我们太子殿下命我好好招待公子呢！不如这样吧，我派几个人陪着公子，东宫太大，也免得苏公子迷路。”
这所谓的陪同其实不过是种监视，苏慕心知肚明，但为了打消他们的疑虑，还是佯做不知的答应了。
“也好，省得我等会左弯右转的，真迷了路就不好了。”
“好！你们几个跟着苏公子，等会务必将他安全的送回住处。”
“是。”
眼看王昱的身影消失在长廊尽头，苏慕还在原地，双手背到身后，目光一直凝滞在戏楼之上。
而后面尾随的侍从们也不催促，只是跟他一起沉默下去。
“对了，你们有没有听说过，当初在这里的那位名角叫什么？”
似乎只想闲聊，被这么一问，几个人面面相觑。很久之后，才有一个胆大的答道：“真正的名字不知道，但是大家好像都叫她青衣。”
“哦？果然是青衣啊，这么说她是京都人？”
“是京都人吧，毕竟她是从京都的听风楼接来的。”
其中一人话没说完，就被人出声反驳：“谁说她是京都人了？她根本就不是我们中梁人！”
“此话怎讲？”苏慕极感兴趣，忍不住回头，往那个说话之人看去。
“她是从外域来的，要不然唱的戏也不会这么奇怪。”
“什么叫唱的戏这么奇怪？”
“唱的曲子都不是我们中梁的，而且她带来的衣着服饰，根本不可能出自中梁。当然奇怪了！”那侍从好像很是了解，说得宛如自己亲眼所见。
苏慕双手环胸，打量着侍从的眉眼，顺着他的话继续问道：“衣着服饰？她带来的衣着服饰都是什么样的？”
不是说苏慕上心的是青衣的戏曲造诣吗？为什么他会对她的衣着服饰有了兴致？
“具体的说不上来，我也是听人说的。不过她带来的东西里，倒是有一盏很奇怪的灯。这盏灯不管白天黑夜，她都点着，还不让熄灭。当时东宫的太子为了此事，还专门派了两个人日日夜夜的守在灯前。”
“你这也是道听途说的？”苏慕笑着问。
“这可不是道听途书，我们这些在东宫里的侍从，谁都知道这事，公子随便找个人问问就知道。”
话落。
其他人纷纷点头表示赞同，看来并非是流言。
“你们知道为什么吗？”
“不知道。”
“或者说你们有没有人看过这盏灯？”
在苏慕不断的试探下，五个人中有四个人摇了摇头，剩下一个人什么都没有说。
那人的行为，却引起了苏慕的注意。他将目光朝那人移了过去，似乎在静静等待着他开口。
“其实我看过。”
果然不出所料，那侍从忍耐不住，就算苏慕没有追问，也自己先说了出来。
“你怎么会看过？戏园子不是在前太子还在的时候，就已经被改成了女侍洗浴的地方吗？”
“但也不是所有房间都改了啊，有一座就一直保留到了现在，没有人动过。”
那话说得理所当然，好像极力想为自己证明。侍从往前一步，停在了苏慕身边。而后指了指被树遮挡的高楼，继续道：“就是那一座，公子看到了吗？现在还没人住，从前太子时就搁置在那儿了。”
“是吗？”
被苏慕这么一问，后面的侍从们连忙赞同：“是，那座楼的确还留着。听说以前闹过鬼，所以才没有人敢用。”
事情变得越来越有趣了。
苏慕扬起嘴角，一副很是好奇的模样问：“还闹过鬼？可否说与我听听？”
反正他们也闲来无事，管家王昱和索涵柒都不在，平时压抑久了，如今正好得以释放。趁无人管束，可以尽情议论。
“我听说，前太子时他们其实准备将这楼改了的，谁知道木匠们刚准备拆，就出了事。一根大柱子掉下来，险些砸死人，幸好他们躲得快。虽然只伤了三个，但是工期就拖延下来了。”
“可不是吗！后来再动工的时候，他们干活的东西就开始莫名其妙的消失，根本干不了事情！”
“最让人毛骨悚然的是，后来有天晚上，巡逻的士兵们还看到，一道白影在戏楼里飘来飘去，那穿着打扮跟已经死了的青衣一模一样！可把他们吓破了胆，从此之后再也没有人敢接近这个戏楼了。”
看他们说得煞有介事，好像真的有女鬼在戏楼游荡一样。
苏慕听后，一言不发的回头，再次看了看那座高楼，许久后才自言自语道：“高楼女鬼吗？没想到东宫还有这么恐怖的传闻啊！我还是头一次听。”
“所以我们还是奉劝一句，就算再好奇，公子也千万不要去这高楼。前些年就有人不信，非要晚上跑上去。第二天就发现了他的尸体，听验尸官说是摔死的。”
“还死了人？”
“死了！”
侍从们说到此处缩了缩脑袋，满脸惊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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